DOTA2 大规模禁赛风波:选手打假赛背后的电竞菠菜黑幕
在官方的封禁公告中,这位选手的违规行为被描述为“干扰公平竞赛”,可以理解为选手作弊,也可以理解为选手操纵比赛。而这次,大家普遍认为封禁是后者,也就是选手操纵比赛,操控结果。
至于职业选手为什么要玩假比赛,大多都和“电竞博彩”有关,或者说,和钱有关。
DOTA2被禁赛的导火索,最初是因为有玩家愤怒指责选手在比赛过程中“打假球”。 “打假球”是指选手在自己参加的比赛中进行赌博性投注,然后操纵比赛结果,获取赌博性收入。 甚至可能是选手、俱乐部、教练、第三方联合充当庄家,接管大型赌池,控制比赛赔率,然后通过假球大赚一笔。
相比于用真金白银进行投注的“场外”博彩,“电竞博彩”为了避免触碰法律红线,大多采用等值的游戏内道具或者虚拟货币进行投注,这些游戏道具就是博彩中的“菜”。
当然,这些菜是可以兑换成现实货币的。也就是说,“赌场外”和“电竞赌博”的本质是一样的,都是赌博,都是带有博彩性质的投注。
而且,相比于“边缘”,“电竞博彩”的隐蔽性和灰色成分更强。在过去的电竞历史上,电竞博彩和假球一直像是一条隐藏在电竞行业皮下的灰线,有蛰伏沉寂的时刻,也有因为动作过激而被扯出皮肉、在阳光下处决的时候。但不得不承认,目前谁也无法根除。
钱
在电子竞技历史上,第一起被曝光的涉及赌博且具有公众影响的假球事件,应该是2009年12月4日韩国星际争霸职业联赛MSL中Bogus与sAviOr的假球事件。
2010年4月,一名自称是博彩公司管理人员的人士发帖称,他们先是发现本场比赛的赔率出现异常变化,随后发现押注Bogus“翻盘”的注码突然增加了100多注,经过对选手动作和赛况进行多方研究和总结,认定本场比赛存在舞弊行为的可能性极大。
这篇爆炸性帖子出现后不久,韩国电子竞技协会(KeSpa)宣布该消息属实。共有9名选手卷入了这场假球事件,头号选手“虫族大师”马在允也在其中。在《星际争霸》还是韩国的国民游戏甚至是国民体育项目的时候,这可谓是一桩爆炸性丑闻。
尤其是随后的报道显示,韩国职业电子竞技赛事管理机构KeSpa的负责人对假球事件知情。他们还尝试了一些措施,比如在2009-2010年团体联赛第四阶段改变赛制、不再提前公布比赛名单、与地下赌博网站举行会议谈判等。地下赌博网站人士表示:“我们必须找到一种让电子竞技和地下赌博网站共存的方法,否则他们会公布所有参与假球的人的名字。”
没人知道假 Simon 的曝光是否预示着地下赌博网站与 KeSpa 的谈判已经失败,甚至有可能,参与假 Simon 的人只是整个韩国电竞赌博的冰山一角。
但仅凭此次假球事件的爆发,就对韩国星际争霸职业体系造成了巨大的打击。不仅直接影响了其赛事的公信力,导致超过一半的赞助商宣布取消与其联赛的合作,导致职业联赛解散,还间接导致当时的韩国星际争霸职业联赛的发展倒退了数年。
震惊世界的星际争霸假赛丑闻,归根结底还是金钱造成的,即便是在星际争霸职业电竞极其发达的韩国,选手保护和教育体系依然十分不完善。
涉案的9名球员中,除了头号球员马在云想要获得更多利益外,大部分都是二线球员甚至是练习生。这些年轻人年纪尚小,没有接受过教育指导,没有建立成熟的道德体系,也没有可观的薪水,有的球员甚至还没有和球队签约,在面对假球带来的巨额利益时,他们更容易失去底线。
与此同时,国内的电竞环境和待遇也只会越来越差。好在由于当时国内电竞行业惨淡,就连博彩公司也很少关注国内的电竞赛事,也没有发生众所周知的假球事件。不过从另一个著名的游戏梗来看,也能说明当时选手的艰难待遇,以及严酷环境下金钱的巨大诱惑。
2010年,刚刚被宣布禁赛不久的EHOME战队还风光无限,正是当时“DotA”游戏的鼎盛时期。一年之内,横扫国内外10个冠军,斩获无数荣誉。然而忙碌了一年,收获的却只有每位选手10万元的奖金。
于是,2011年就发生了著名的“五块钱签约费”事件,指的就是EHOME选手徐志磊“连夜飞去云南,拿着五万块钱签约费去外援队打球”的故事。虽然后来徐志磊又辟谣,说他不是“夜跑”,机票是白天订的,而且五万块钱签约费也没带在身上,都是谈妥了才拿到的。
但这改变不了事实:在当时恶劣的环境下,5万元的签约费足以轻松招募当时的顶尖球员。
即便到现在,你依然可以发现,在很多竞技游戏中,电竞生态越差,对待金钱的态度就越暧昧。二三线的战队和选手,或是游戏次级联赛,突然跳槽、临时换队、假球赌球等现象都屡见不鲜。
imbatv创始人海涛也曾明确表示过DOTA2假球问题的严重性和严重性。
没有信誉、没有公众约束、没有可观的收入,他们不仅生存艰难,而且更容易在金钱利益面前迷失自我。
不确定的财务前景
当然,为了“钱”而打假球的玩家并不代表他们就一定“缺钱”,他们也可能想要“更多的钱”。
2010年“假西蒙”事件爆发后,星际争霸在韩国的职业发展遭受了巨大的打击,但因为根基深厚,它依然是韩国最有影响力的电子竞技。随着活力逐渐恢复,它又开始了辉煌的征程,直到2015年又一连串毁灭性的打击到来。
首先是2015年10月苏超联赛爆出假球丑闻,Prime队球员YODA、BbongBbong以及主教练杰拉德等11人被拘留、逮捕,最终导致Prime队解散。这11人的被捕并不是假球丑闻的高潮。
2016年伊始,年仅14岁便成名、2012年成为GSL最年轻冠军、2014年登上世界之巅、稳步迈向下一任“虫族皇帝”的韩国星际2职业选手中最耀眼的选手之一Life,因涉嫌2015年SPL假球丑闻后续事件而被警方拘捕调查,指控很快被证实属实,涉案金额令人咋舌。
相比前几年的假球风波,涉事选手大多都是二三线选手,Life在当时的星际争霸职业圈里,名声、地位、金钱什么的都有了,但他还是抵挡不住假球这种快钱的诱惑。
有意思的是,韩国职业星际争霸历史上,最后一位代表性虫族选手是“虫族大师”马在允,他是星际争霸1时代的第一位虫族皇帝,也是2010年“假球丑闻”的核心人物,最终被判处18个月监禁。星际争霸2时代的下一位虫族皇帝后备人选“Life”也走上了假球之路,Life的判决结果是入狱1年6个月,缓刑3年,罚款7000万韩元。
与此同时,假球问题也是CS:GO职业圈的一大难题,随着2014年北美劲旅IBUYPOWER假球丑闻的影响,业界对假球严防死守,但另一方面很多人却发现了“商机”,越来越多的假球事件暗中发生。
尤其是在国内的《CS:GO》职业圈,临时组建的队伍首次亮相世界舞台就与假球有关。
CS:GO刚进入中国很长一段时间,国内并没有官方的代理商运营该项目,发展非常缓慢,几乎没有任何职业赛事,反而因为CS:GO本身的开箱博彩和配件理财的影响,让玩家对配件市场和博彩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
也就是说,《CS:GO》在中国最初的职业发展土壤多为灰色,这决定了它后续成长的曲折。
2015年底,香港MixBot在亚洲发起了一场线上赛事,首次将博彩引入中国《CS:GO》电子竞技赛事。此次线上赛事MixBot让知名博彩网站CSGOLounge为中国《CS:GO》赛事开辟了博彩市场,也由此引发了一系列搞笑又丑陋的连环假球事件。
不知道是因为初次踏上世界电竞舞台的机会太过难得,还是因为双败淘汰制给了各队伍钻空子的机会,在这次赛事中,假球丑闻几乎从未间断过。一轮又一轮令人发指的比赛结果,一轮又一轮令人怀疑是否故意羞辱观众智商的白痴对抗,让国内外玩家都为之震惊。
直到现在,国内《CS:GO》圈的假球风气依然严重,至今还流传着“90%的队伍被骗了,剩下10%的队伍没有机会吃饭”的说法。这个“没有机会”指的是,一些博彩网站为了杜绝低成本小型比赛出现假球的可能,有时甚至不开放小型比赛和一些民间比赛的参赛资格。
至于“博彩网站”为什么不赚钱?这需要我们纠正目前很多人对“博彩网站”在假球中的作用的误解。
说到假球,很多玩家都会想到肯定是一些赌博网站为了牟利而干的勾当。但事实上,相比一些玩家,赌博网站其实可能更加痛恨“假球”的发生,尤其是大型赌博网站。
首先要指出的是,赌博网站的主要盈利其实是通过盘口的佣金来获取的,简单来说,对于赌博网站来说,如果想要赚得更多、更长久的钱,就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赌博,开设更多的游戏。
“假赛”无疑会挫伤玩家赌博的积极性,只会让愿意来赌博的玩家越来越少,网站的信誉也会越来越差,除非是赚了快钱就跑路的小网站,否则假赛从长远来看会给大型赌博网站带来负面收益。
仅从结果来看,由于电子竞技假球案件的定罪难度极高,目前已确认的知名假球案件,多是由相关当事人或博彩网站的人通过盘口曝光的。在假球案件的调查中,博彩网站的详细记录也是不可或缺的。众所周知的《英雄联盟》假球案中,选手“Bo”和“Weiyan”的曝光就是如此。
目前来看,假球案件的爆发,以及电竞博彩的持续发展,让玩家们对电竞赛事背后的公平性愈发怀疑,对比赛中的意外、异常失误也更加敏感。
比如近两年CS:GO新军Copenhagen Flames连年杀入顶级Major赛事,与一线队伍来回较量,是近两年最大的黑马队伍,但在大型赛事之外,他们却经常在小型赛事中败给不知名队伍,被玩家戏称为“大型赛事强C,小型赛事强输”。
在之前的帖子中可以看到玩家的评论,哥本哈根火焰队到处都在吃蔬菜。
而LGD与Team Spirit在Ti10总决赛上的比赛更是受到质疑,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《DOTA2》在国内的职业电竞生态。
目前为止,赌球和假球带来的惩罚不仅仅是有潜力或者知名的选手跌入深渊,更严重的是,整个电竞行业的生态系统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。